探秘生殖中心神秘的液氮罐
南京10萬冷凍胚胎，有很多在等待被“單獨兩孩”政策“喚醒”

  在南京，鼓樓醫院、南京市婦幼保健院以及江蘇省人民醫院的生殖中心，有著不為人知道的大量“液氮罐”。據保守估計，里面冷凍胚胎的數量至少有10萬，這些在零下196攝氏度液氮保存的小生命，有不少，正在等待“單獨兩孩”的政策落地，“破殼而出”。昨天，現代快報《發現》周刊記者就走進鼓樓醫院以及市婦幼保健院，為了揭秘那些神秘的液氮罐。

  現代快報記者 劉峻 安瑩

  神秘的液氮罐

  每天五六個電話，想解凍“生命”

  在鼓樓醫院生殖中心，實驗室有個最核心的區域，里面存放了一兩百個液氮罐子，每個罐只有常見的小瓶液化氣罐大小。一打開罐子，里面霧氣騰騰，罐內溫度始終保持在零下196攝氏度。不要小看這些罐子，里面冷凍的都是一個個“生命”。

  根據鼓樓醫院的估算，一個罐里大約有400名就醫者留下的胚胎，在整個生殖中心，共存放了七八萬份的冷凍胚胎，是南京地區保存冷凍胚胎數量最多的地方。

  這些罐子里的生命有什么用呢？正巧就碰到一個咨詢電話。南京的汪女士在電話中說：“我是2010年做的試管嬰兒，2011年生的寶寶，是個女兒。現在國家有單獨二孩政策，不知道能不能將冷凍在你們醫院的胚胎，拿出來生第二個孩子。”

  南京鼓樓醫院生殖中心護士王玉說，“單獨兩孩”即將實施的消息傳開后，他們中心每天都會接到一兩個這樣的咨詢電話，而最近這樣的咨詢電話更多了，達到了一天五六個。“如果政策落地后，符合政策的家庭，就可以將曾經留下的冷凍胚胎解凍。”

  這些人的訴求很簡單，只要單獨兩孩政策一落地，可以生第二個孩子，那么這些曾經在這里做過試管嬰兒的家庭，將解凍“存放”在這里的冷凍胚胎，植回母體子宮，再生一個試管嬰兒。

  哪些人存放了冷凍胚胎

  數以萬計的冷凍胚胎，何人留下？南京鼓樓醫院生殖中心主任孫海翔說，一般是三類人群：

  第一類人群是已經做過一次試管嬰兒的人群，他們做成功之后還留下不少剩余的胚胎。比如，一名女性經過藥物促排卵后，可以取出好幾個卵子，與精子結合后，形成幾個胚胎。不過，一次移植用不完這么多，剩下的胚胎就可以冷凍。

  女性如果一次移植沒有成功，沒有懷孕的話，可以再次解凍胚胎進行移植。當然，女性成功懷孕生下孩子，如果符合單獨兩孩政策，再想生孩子就可以解凍胚胎繼續移植。

  第二類人群就是女性本來想做試管嬰兒的，不過由于自身有疾病，當時不能移植，所以先冷凍，等女性身體恢復后，可以再做移植。

  第三類人群，就是女性本身患有盆腔疾病，如果要治療的話，會損害卵巢功能，會導致不孕。所以這些人就預先冷凍胚胎，存起來。

  “罐子”每年增長近20個

  孫海翔也有著自己的苦惱，每年罐子都在增多，已經快要沒有地方存放了。

  孫海翔說，目前國家沒有明確的規定，對冷凍胚胎如何處理。原則上說，如果女性試管嬰兒成功，分娩過后，生殖中心是可以銷毀的。

  不過，鼓樓醫院生殖中心目前并沒有這么做。“問題是保存多久才銷毀呢？我們希望國家能有相關規定，有的國家是兩年，兩年后由生殖中心銷毀胚胎。”孫海翔說。

  據悉，從2002年，鼓樓醫院生殖中心成立至今，每年約有4000名患者成功懷孕，如果這些患者的備用胚胎都保存著，這里的胚胎數量確實可觀，也因此醫院的液氮罐正在以每年近20個罐的速度在增加。

  冷凍胚胎怎樣保存

  冷凍前，胚胎要先“洗個澡”

  記者又探訪了南京市婦幼保健院生殖中心的實驗室。由于冷凍胚胎對環境要求很高，工作人員進出都必須穿防護服，戴無菌帽、換消過毒的拖鞋，最后洗手才能進入。

  一個冷凍胚胎究竟能夠存活多久？實驗室工作人員曹善仁給出的答案是幾十年。在低溫下儲存一個胚胎，通常要在受精后的三至五天，這時候工作人員會選擇最好的優質胚胎進行冷凍。

  “這些胚胎還停留在細胞階段，直徑只有幾百微米。而就是這些如塵埃一般的胚胎最后能孕育成一個胎兒，出生后慢慢長成一個一米八的大小伙子。”聽完南京市婦幼保健院生殖中心主任凌秀鳳的這段話后，記者不得不感慨生命繁衍的神奇。

  在冷凍之前，胚胎要先“洗澡”。工作人員會把這些胚胎浸泡在低溫保護性的液體里，這個過程是8~16分鐘，這些液體可以去除胚胎體內的濕氣，防止冰晶體的形成破壞胚胎。

  洗好澡被安排到一毫米寬的“小床”上

  “洗好澡”之后，工作人員會拿出一根特殊的吸管，吸管的直徑比圓珠筆芯要小得多，另外一頭是一個橡皮球，工作人員輕輕一捏橡皮球，這些胚胎就迅速到吸管里了。然后迅速把吸管里的胚胎轉移到一個特制的“小床”上，小床只有一毫米寬。

  “試管嬰兒其實并不是住在‘試管’里。”而是浸泡在裝有液氮的泡沫盒里，用鑷子套上套筒。每個罐子有10個套筒，可冷凍300人份左右的備用胚胎。為了防止胚胎死亡，工作人員在一分鐘之內要把躺在“小床”上的胚胎搬進液氮罐里進行冷凍。

  由于液氮會揮發，工作人員必須每周充兩次液態氮。

  冷凍胚胎怎樣孕育生命

  胚胎的“生命復蘇”只有一兩秒

  冷凍的胚胎如何重新解凍，復蘇生命？

  “這是一個精細活，我們都錘煉過成百上千遍才保證萬無一失。”曹善仁說。胚胎的復蘇看似復雜，其實過程只有一兩秒。工作人員把躺在“小床”上沉睡了幾年的胚胎取出之后，放進特殊的解凍液里。這個解凍液能夠讓胚胎的“體溫”在一兩秒之內迅速上升到37攝氏度。20分鐘以后，胚胎就完全“蘇醒”了，工作人員再次拿出吸管，將胚胎放進培養液里。“別看胚胎還只是像塵埃一樣大小，但已經是一個生命了，對外面的世界也有了感知，我們認為剛剛從‘冰天雪地’來到‘四季如春’的實驗室，胚胎還沒有完全復原，需要對外界環境進行適應，因此它需要待在培養液里度過16個小時。等到第二天，它就可以植入到子宮內。”

  但是，不是所有胚胎都能植入母體內孕育成生命的。記者了解到，衛生部《人類輔助生殖技術管理辦法》有明確規定，35歲以下的婦女第一次移植胚胎數量不得超過2個，35歲以上或第二次移植可以放3個，沒有移植的胚胎就繼續放在液氮罐里冷凍保存，靜靜沉睡。

  冷凍胚胎解凍后存活率在90%以上

  試管把胚胎冷凍起來再喚醒，植入媽媽體內的存活率有多高？是否比不上新鮮胚胎？ “實驗證明，冷凍胚胎蘇醒后移植的成功率不比新鮮胚胎低，一般來說冷凍胚胎解凍后的存活率能夠達到90%以上。”

  南京市婦幼保健院生殖中心主任凌秀鳳說，臨床中，醫生一般會采集多個卵子，一般來說，獲得12-15個卵子的質量是最好的。多了，會有些先天不足的卵子濫竽充數，少了，說明母體卵巢功能欠佳，卵子質量也不一定好。 這些卵子通過體外受精培養出胚胎，一般能留下七八個，這些胚胎，會選取兩三個培養成胚囊植入媽媽子宮內，稱為新鮮胚胎；剩下的就會冷凍起來，稱為冷凍胚胎。

  “新鮮胚胎的移植成功率多在50%-60%，而冷凍胚胎復蘇后的移植成功率也接近如此，這主要是由母體的身體狀況決定的，新鮮胚胎移植時，母體多經過了取卵等帶有損傷性步驟，子宮內膜恢復情況不一定理想，而冷凍胚胎移植時，母體經過了康復、休息，子宮狀況更易于受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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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試管嬰兒與冷凍胚胎

  冷凍胚胎是伴隨試管嬰兒技術的出現而出現的。1978年世界上第一個試管嬰兒在英國誕生，steptoe博士和Edowrds教授共同研究出了這一成果，被稱為人類醫學史上的奇跡，給無數在常規情況下無法生育的男女帶來福音。一般來說，試管嬰兒主要針對以下人群：1.輸卵管梗阻的患者；2.不明原因不孕的患者；3.男方重度少弱精，或男方無精癥，需經睪丸或附睪穿刺獲取精子者；4.子宮內膜異位癥伴不孕的婦女；5.排卵障礙的女性。

  通過人工授精，一次可以培育好幾個新鮮胚胎，剩下的就要被冷凍起來，以備不時之需。另外有些患者因暫時無法進行胚胎移植手術，也需要把胚胎冷凍起來。